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村医许奎民:大山深处的健康守护者
来源:济源网 | 作者:zyjjxzq | 发布时间: 2020-07-31 | 828 次浏览 | 分享到:

接受采访

默默坚守

在路上 图片由示范区卫生健康委员会提供

  离不开山里的家

  漫长的归程,在汽车熄火的瞬间画下了句号。许奎民推开车门,架起拐杖下了车。双脚落地的那一刻,他松了口气:“终于赶回来了。”

  2020年1月26日(大年初二)子夜一点左右,邵原镇称弯村村医许奎民从200公里外的新乡赶回自己家中。5个小时后,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,济源辖区内防控措施进一步收紧,各个村口全部戒严,人员通行受到严格限制。

  如果不是这场疫情,许奎民本打算和老伴在新乡的大儿子家过完春节再回来。这应该是65年来许奎民第三次出远门。早年有两次为了办事,许奎民倒是去过郑州,但每次一忙完他都记挂着乡亲,心神不宁,只好匆匆而归。比起外出,他更愿意待在深山里头,一整天守着诊室或去乡亲家里为病人看病。

  对于出不了远门这个“怪毛病”,许奎民解释为腿脚不好,出行不便。村里跟他熟识的人都知道,幼时一场大病,让许奎民患上了小儿麻痹。此后多年,他右腿肌肉严重萎缩,行动离不了拐杖。所幸他从小聪慧,又能吃苦,顺利完成了中专学业,并在村干部的推荐下到市卫校就读。1979年从卫校毕业后,他回到称弯村担任乡村医生,一干就是41个春秋。

  今年,在3个儿子的再三劝说下,许奎民有些松动。考虑到春节期间基本没有病人,跟大儿子一家也好久没见,他勉强答应,向领导请了10天假。没想到1月19日刚到新乡,1月21日邵原卫生院就在工作群里发通知:“今天下午2点召开新型冠状病毒肺炎防控会议,各村卫生室负责人务必准时参加。”许奎民收到通知,马上再次向领导请假。

  电话一挂,许奎民马上让儿子许志强帮他借电脑:“估计工作会很多,提前准备吧。”果然,接下来群里下达的任务铺天盖地而来,许奎民在电脑前通常一坐就是大半天。其余时间,他不是在屋里走来走去,就是偷偷到阳台上抽烟。

  “以前从来不抽烟的人,那几天抽了好几根,一得空就跟我商量回家的事。我不舍得嘛,就劝他安心住着。”回忆起父亲当时的状态,许志强有点无奈,“看得出来,他住得不踏实。”

  疫情形势一天比一天严峻。1月25日(大年初一),河南省发布消息,“启动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一级响应,要求各地全力以赴做好防控救治工作”。当天晚上7点左右,许奎民一看到新闻,马上提出:回家,立即回家!许志强知道劝不住了,只好打电话让两个弟弟开车来接父亲。

  事实证明,许奎民的决定是正确的。就在他到家的当天,济源宣布各村、社区、居民小区的开放路口设立检查站,外出人员一律暂缓返济,形势一下紧张起来。而农村作为整个防控布局中的敏感区和薄弱点,任务更为紧急。许奎民来不及休整,马上投入到了长达3个月的疫情防控战中。

  提起当时回家的决定,许奎民如今依然觉得庆幸:“全村几百口人,只有我一个医生。我如果不守在这里,就等于称弯村的防护墙缺了一个大口。”他说自己以后不会再出去了,“离家越远,挂念就越多,不如在家忙着心里舒畅。”

  每天都在出诊的路上

  心有记挂,梦有回响。许奎民数不清自己做过多少这样的梦:有人“砰砰砰”敲门,急切地呼喊,请他去看病。他慌忙从床上爬起,背着药箱,拄着拐杖往门外走。然而,道路漫长,怎么也赶不到病人家中,突然他一脚踏空,身体直往下栽……

  每次想到梦里的场景,许奎民都忍不住想笑:这样的梦做了几十年,还是老样子,出诊途中不是碰到陡坡爬不上,就是脚下不稳栽倒在地,再不然就是怎么也到不了病人家中……

  与梦境一样,41年来,许奎民每天都在出诊的路上。不同的是,现实中,他总能越过困难,在病人最需要时赶到他们身旁。

  1998年2月,被老人们称为“百年一遇的冷”,深夜气温更跌至零下七八摄氏度。一天夜里将近12点,邻村村民拍响了许奎民家的门。得知这位村民的家属患有肺气肿、肺心病,受风寒后病情急性发作,情况危重,许奎民二话不说,随他一起跑了两公里的路程。经过1个多小时的治疗,病人终于得以脱险。

  许奎轩至今记得2010年的那个大雪夜。大哥深夜突发高烧,他赶去许奎民家中求诊。冬天天寒地冻,路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。许奎民坚决不让扶,两人一前一后走得很小心。尽管如此,在一个斜坡上,许奎民拐杖一滑,还是狠狠地摔了一跤。爬起来,许奎民揉揉右膝盖,摆摆手说“没事儿”,硬是一瘸一拐坚持走到许奎轩大哥家里。给病人看完病,许奎民的脸色有些发白。他擦了把额头渗出的汗珠,不好意思地对许奎轩说:“大兄弟,能不能再把我送回去?我的膝盖肿了,疼得不行。”

  许奎轩觉得自己这些年也算识人无数,但从没见过像许奎民这样实在的人:“自己腿有残疾,还到处给人看病,不管刮风下雪、半夜三更,随叫随到、有求必应。这样的人,咱信他!”

  因行动不便,卫校毕业后,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——回村里当村医。数十年来,他风里来雨里去,拄着拐杖走山路,一次又一次摔倒摔伤,回回伤在病残的右腿。现在,他的身体状况变得更差:因为骨质疏松严重,右腿摔伤部位无法做支架,只能慢慢愈合,整个右胯骨以下仅靠一层皮肉吊着,已经不能称之为“腿”。

  看他受苦,老伴流了不少眼泪,有时也忍不住抱怨。许奎民反过来安慰她:“有啥可怨的。选择了村医,就要担得起医生这个职业,对得起病人的信任。跌倒摔伤只能怪自己身体不好、腿脚不便,以后多注意就是了。”

  面对苦涩的命运,许奎民却选择做一个内心温暖有光的人。他的微信昵称是“春风和煦”,一如他的行事为人,既有和煦的温暖,也有徐徐的坚定。

  行医41年间,他每天行走近1万步,每月出诊量达60次,拐杖换了十几根。他很少走出这座大山,却拖着病痛的腿,一遍遍地丈量着村里的条条山路,为许许多多病人解除痛苦。村里人谈起许奎民,都亲切地称他为“山村好医生”。

  邵原卫生院工作人员吕艳波与许奎民共事已有10年。他最惊讶的是许奎民的学习能力:电脑软件、QQ、微信、抖音,许奎民一样不落,都会操作,镇里会用这些新技术办公的老村医,就他一个。

  “老许这个人身上有一种特别的力量。跟他相处时间长了,你会发现,他很平和,但也很执着。就像山里随处可见的野草,总是铆着劲儿往上长。”吕艳波感叹。

  坚定不移地走下去

  称弯村卫生室位于村南面的高地上,承担着全村488口人的基本医疗和公共卫生服务任务。许奎民是这里唯一的村医。

  近年来,为了出诊更方便,他又学会了骑老年三轮车。每天早上7点20分,他准时骑车出门,几分钟后到达卫生室。推开门,是个半旧的办公桌,里屋摆着电脑、文件夹。白色的西药瓶、简易的诊疗床、半旧的脉枕,是他25岁之后最熟悉的世界。

  这几年,村医的工作越来越琐碎繁重。除了15项基本公共卫生服务项目等常态化文职工作,家庭医生签约服务、健康扶贫等还需要定期入户随访。称弯村距离邵原镇有7公里,地势偏远,较为闭塞,村里有好几个居民组位于大山深处,车到不了,只能步行。这样的工作强度对于腿有残疾的许奎民来说可想而知。

  他自己的身体也不好,有高血压、冠心病,又一心扑在工作上。老伴很担心他,经常说:“每天早出晚归,下班根本没有时间点。晚上吃完饭,怕有人看病,他还要在诊所待到10点多。他咋就能坐得住呢?”

  在这个小小的卫生室,许奎民还真就坐得住,待不烦。自实行新农合制度以来,他扎实推进基层医疗卫生服务环境的改善工作,按新农合一体化管理制度及“八统一”“两独立”的要求,规范资料管理,建立健全消毒和传染病制度;按时上报孕产妇、新生儿、死亡等各项报表,各类报表准确率达100%;努力做好儿童预防接种宣传工作,多年来称弯村儿童接种率在95%以上;认真开展基本公共卫生服务,规范建立全村488人健康档案,建档率100%。对于本村48例高血压、7名糖尿病患者,他尤其关注,除了每3个月按时上门随访一次,他还经常给这些患者打电话,在拉家常中积极宣传慢性病疾病预防知识,为基层卫生事业筑好第一道防线。

  工作之余,许奎民也从未处于停滞状态。他一面博览医书、苦钻医技,虚心向老中医请教,总结出季节性疾病的有效防治经验和土单验方;一面参加市级卫生部门组织举办的各类知识技术培训,逼着自己更进一步。沉浸在医学的世界里,他有一种感觉:无论是小步腾挪,还是大步向前,他都是一个完整的有活力的人。

  今年8月份,两鬓斑白的许奎民即将退休。他不想承认自己老了,略显伤感:“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,怎么一下子就60多岁了呢……”

  这种伤感一直持续到夜晚来临。晚饭过后,像往常一样,许奎民骑着三轮车去卫生室值班。山里很静,车灯射出一束白光,照亮前方的路。风吹来,许奎民的上衣鼓荡起来,发出“呼啦啦”的声音。他突然涌起一股豪情——老了又怎样?他还要继续走下去,直到双腿都走不动!(记者 赵珊珊 通讯员 卢铁军 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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